冷暖自知。

一次“技术故障”，提前曝光了荷兰光刻机巨头阿斯麦公司（ASML）的财报。

偏偏，财报也很不好看：第三季度订单量不及预期的一半，只有区区26亿欧元；阿斯麦也下调了对其2025年的净销售额预期，为300亿至350亿欧元，低于公司此前预测区间的中间值。

这一负面消息也令阿斯麦的股价暴跌。据新华社报道，阿斯麦公司15日股价大幅下挫，跌幅超过15%，创26年最大跌幅，公司市值在一天之内蒸发超过500亿美元。

有人宣称，这是阿斯麦“过于依赖中国市场”，在主导的对华出口限制背景下“尝到的苦果”。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中国市场销售回落正常

净销售额超过预期，达到75亿欧元，但净订单量仅为26亿欧元，远低于56亿欧元的普遍预期。用一些媒体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下跌。

阿斯麦首席财务官罗杰·达森16日也在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上表示，公司预计明年在华的销售额将下降，美国的出口限制是原因之一。

然而，这并不能与“阿斯麦过于依赖中国市场”直接画上等号。

阿斯麦位于荷兰的总部。图源：GJ

阿斯麦公司方面表示，近年来公司在中国市场供不应求，但中国以外市场的客户需求减少。一增一减，这就导致其前一段时间在中国的销售额占比上升。

“中国是阿斯麦一个非常重要的市场。”但塔夫茨大学法律与外交学院国际历史学助理教授、《芯片战争》一书的作者克里斯·米勒指出，受美国主导的出口限制的影响，阿斯麦在华销售额的大部分来自于浸润式（DUV）光刻机，而非其最先进的极紫外线（EUV）光刻机。

原本，阿斯麦在中国市场的销售可以稳步增长。但迫于美国的压力，荷兰于今年9月发布新的出口管制规则，扩大了需要申请出口许可的浸润式光刻机范围。在米勒看来，美方步步升级的限制措施“促使中国买家抓紧‘囤货’阿斯麦的浸润式光刻机”。有数据指出，仅仅在去年一年，中国买家就购买了阿斯麦价值70亿美元的设备，今年前三个季度，阿斯麦在华销售额占比保持在接近50%的水平。

但在这之后，随着中国客户的“囤货”需求得到满足，来自中国市场的订单量必然下降。正如阿斯麦首席财务官达森所说，预计公司在中国市场的销售将回落到“正常水平”。“我们确实看到中国业务占我们业务的比例趋于历史正常水平。”达森说，“因此我们预计明年中国市场的销售占比约为20%，与历史占比水平相当。这也符合其在我们积压订单中的占比。”

美国“大棒”让日子更难过

在4月刚刚“接棒”掌门阿斯麦的富凯看来，20%的占比是公司在华业务的正常比例，“从长远来看，我们认为这个数字是现实的”。但富凯补充说道：“当然，这要取决于与出口限制有关的任何因素。”

冷暖自知。富凯的回应含蓄地表明了，阿斯麦之所以拿到这样一份在外界看来惨淡的“成绩表”，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所谓的“对中国市场的依赖”，而在于美国挥舞的出口限制“大棒”。

美国加码对半导体制造等领域对华出口限制。图源：GJ

需要看到的是，阿斯麦“青睐”的中国市场需求回落，其在中国以外的市场也在萎缩。分析机构“科技洞察力”副主席丹·哈奇森就指出，由于业绩下滑，英特尔8月表示将在2025年削减100亿美元的资本支出，而三星在美国得克萨斯州的工厂建设进展缓慢，这两家大客户均正在从阿斯麦撤回订单。而这一趋势只会随着美国出口限制升级影响芯片行业上下游企业出货受限而加剧。多伦多一家咨询公司的创始人普拉卡什就指出，“阿斯麦可能会看到其他设备需求的下降。这种需求的下降将不只是来自中国市场，还包括中国以外的市场”。

但此时，美国仍在施压荷兰加强对半导体设备的管制措施。有消息称，阿斯麦未来在中国维修和维护其半导体设备的能力可能会受到限制。有分析称，这将成为国产光刻机研发加速的“催化剂”，其“副作用”可能会是令阿斯麦在中国的市场份额进一步萎缩。“施加的限制越多，就越会促使对方自力更生。”阿斯麦首席执行官富凯深知这个道理。

面对美国借口“国家安全”进一步加强对半导体制造等领域对华出口限制，今年9月在纽约的一场会议上，富凯说道：“我认为，要证明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安全已经越来越困难了。”他表示，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阻止阿斯麦对华出口顶尖半导体制造设备的经济动机将越发明显。

出品 深海区工作室

撰稿 深海三文鱼

编辑 深海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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